说话之际,龙象法王合什为礼,第九重的龙象功已是暗中施展出来。
檀羽冲还了一个江湖上惯用的见面礼,右手握拳,左掌覆按拳头之上,中指微微翘起,说道:“武林天骄这个称号,是朋友们给我在脸上贴金,当不得真的。法王武功绝世,那才是当真名不虚传呢!”
檀羽冲说话之际,已是感到胸口如受压力,好像是要窒息一般。不过由于他的内功十分深厚,一面说话,一面还可以运气,话说完了,真气亦已在体内运行一周,烦闷之感,登时尽解。以龙象法王那样的武学造诣,竟也一点看不出来。
龙象法王见他不但神色自如,而且居然还能谈笑自若,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了!
原来他的龙象功早已练到了无坚不摧的境界,在他发出第九重的龙象功之际,已是作好准备,只待檀羽冲脚步一个踉跄,就上去扶他,再补一记杀手。因为按他的估计,檀羽冲既有“武林天骄”之称,大概不至于马上就伤在他的龙象功之下,但抵挡不住却是可以预期的了,那时他再以内家真力,直接加在檀羽冲身上,佯作扶他,一把拿着他的腕脉,立即就可以废掉他的武功。
哪知结果完全出他意料之外,武林天骄纹丝不动,反而是他的虎口感到好像给一枝针突然刺了一下似的,虽然不是很痛,但内功的较量,毕竟是略逊一筹了。
原来檀羽冲从“穴道铜人图解”练成了世上无双的点穴功夫,名为“惊神指法”,不但指法奥妙,而且指力可隔空透过一丈之外,点着对方穴道。
龙象法王的内功造诣和檀羽冲在伯仲之间,当然也不至于给檀羽冲的隔空点穴封闭了穴道。但檀羽冲显露了这手功夫,却是吓得他不敢再去试探了。檀羽冲那只微微翘起的中指,正是对准他掌心的“劳宫穴”的。龙象法王一看,就知他早已作好了准备。
两人暗中较量,口上各道仰慕之忧,一场本来酝酿待发的风波,也就终于风平浪静了。
于是孟霆顺利的完成了“金盆洗手,闭门封刀”的典礼。但是典礼刚过,完颜豪却又来找孟霆说话了。
完颜豪道:“听说孟老先生要离开大都?”
孟霆说道:“不错,我已有多年未曾回乡,想回去探问亲友。”
完颜豪道:“孟老先生有什么亲友留在乡下?”
孟霆说道:“经过这场战乱,我也不知还有什么亲友留在乡间,所以才想回去看看。”
完颜豪道:“现在路途未靖,我劝孟老先生还是暂缓回家的好。”
孟霆怔了一怔,说道:“我是走惯江湖的,往年给人家保镖,就是在盗匪如毛的地方,也是照样行走。”
完颜豪笑道:“我知道你是镖行的领袖,当然不怕路途艰险,不过其中却有一点不便之处。”
孟霆道:“请小王爷明白指教。”
完颜豪道:“贵处是洛阳附近的一处乡下吧?”孟霆道:“不错。”
完颜豪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我不妨说给孟老先生知道,我们金国正在和蒙古议和。贵处属于未曾划定的疆界,和议未定之时,禁止百姓迁移。还有,大都的京兆尹衙门,昨天才定了个规例,凡是在京城里有点名望的人,要离开京城的话,必须领取‘路引’,我看京兆尹衙门是不会发给孟老先生的。”
孟霆道:“为什么?”
完颜豪道:“第一、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原因,金国蒙古正在大都与洛阳两地商谈,孟老先生这个时候回乡,时机很不恰当。”话中有话,未说出来的那段话,孟霆可以意会得到,那是金国的官府怕他在大都与洛阳两地往还,为的是怕他刺探消息了。
完颜豪接着又再说道:“第二、家父也希望孟老先生暂留京师,实不相瞒,家父已经把这个意思,告诉京兆尹了。”
孟霆又是吃惊,又是暗中恼怒,冷冷说道:“想不到我这个已经没用的老头儿,也蒙王爷垂注。”
完颜豪笑道:“孟老先生太谦虚了,家父正因为你老先生是成名的豪杰,又是一派武术的大名家,所以才要留下你的大驾呢,他是想请你帮他一个忙的。”
孟霆道:“小王爷说笑了。令尊掌握大金国的兵马,我区区一个退休了的镖头,能够帮得了他什么忙?”
完颜豪笑道:“家父不是要你帮忙打仗,这件事情,你老先生是很容易做得到的,就只看你肯不肯点头罢了。”
孟霆惊疑不定,说道:“请小王爷明示。”
完颜豪说道:“事情是这样的,蒙古国师龙象法王来京,和家父谈起,说是很想趁这机会,见识见识中原各派的武功,问家父有什么办法替他完成心愿?
“法王是只能在大都逗留一个月的,不可能到各地探访各派的宗师,没办法只好就地取材了,好在京城里藏龙卧虎,能人甚多,虽然未必能够网罗各派的高手,但各种主要的武术宗派,大概在京城里也总还可以找得到其中俊彦的。
“家父意欲邀请京中各派高手,前来聚会,孟老镖头,你是八卦刀这一门的衣钵传人,这个盛会,你自是应该参加的了?”
孟霆说道:“小王爷,我刚刚闭门封刀,请恕我不便参与盛会了。”
完颜豪说道:“我也知道你们镖行的规矩,不过,你虽然不便在闭门封刀之后再拿刀弄杖,令郎却是可以去的。”
孟霆说道:“小儿尚未学成,你要他去,不是叫他当众出丑吗?”
完颜豪道:“孟老镖头,你客气了。俗语说,虎父无犬子,令郎家学渊源,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何况,这次的聚会,不过是以武会友的意思,家父和龙象法王只是要各派的代表人物在他们面前表演一套本门的拳剑功夫罢了,哪谈得上什么出丑不出丑呢?孟老镖头若是连这个也不肯答应,那就是看不起家父了。”
一顶大帽子压下来,孟霆只好说道:“既承王爷错爱,到时我叫犬子孟铸到王府应个景儿便是。”心想:“他们这样安排,分明是对我已经起了疑心,是以非但不准我离开大都,我的这两个儿子,他们也是唯恐他们逃跑的了。我不答应,只怕他们会越发疑心。先答应下来,以后再算。”
完颜豪笑道:“多谢孟老镖头替令郎答允,我也可以有个交代了。但到时孟老镖头你可是也要来的啊。”
孟霆道:“要我去有什么用?”
完颜豪道:“龙象法王武学渊博,但他还是恐怕对中原各派武术不能完全领略。”
孟霆淡淡说道:“王府高手如云,哪一派的武术,还怕没人熟悉?”
完颜豪笑道:“总不如有本门的高手担任讲解的好。何况孟老镖头熟悉大江南北的武林情况,家父也正是慕名已久,想要请教你呢。”孟霆无可奈何,只好答应到那一天自己也去凑个热闹。
紧接着孟霆的“封刀大典”之后,就是庆祝刘博的荣任虎威镖局的总镖头了。一众宾客纷纷上前道贺,不必细表。
赵武仲冷落一旁,眼看着刘博接受众人道贺,越来越觉得滋味难受。忽地有一个人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说道:“二弟,你这次真是不值,我也为你难过呢。”
这个人正是刚才和年震山、娄人俊一同来到的那个面黄肌瘦的汉子。
赵武仲见他过来安慰自己,不觉又是欢喜又是尴尬,连忙说道:“宗兄,咱们过这边说话。”把那汉子拉到一个少人注意的角落,悄悄问道:“宗兄,你怎的也会和他们一起到我这里来的?”
那汉子笑道:“二弟,我从前是没有告诉过你,但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原来你还未知道。”
赵武仲怔了一怔,道:“知道什么?”
那汉子贴着他的耳朵笑道:“黑鹰年震山正是我的师父,羊角峒的娄庄主是我的师叔,你不知道么?”
原来这个汉子,正是年震山最得意的首徒赵登禹,那次年震山去闯吕东岩的寿筵,就是由他这个徒弟先打头阵的。
赵武仲早已料到他和年震山定有关系,但还未想到他们竟是师徒。听了之后,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赵武仲是在三年之前,第一次单独出外保镖之时,和这个赵登禹结识的。当时赵登禹帮过他一点忙,帮他打退了几个劫镖的强盗,赵武仲见他的武艺高强,为人又讲“义气”,恰好两人又是同姓,于是就和他结为兄弟。但赵武仲对他的来历还是不知道的。
赵武仲的吃惊早已在赵登禹意料之中,于是赵登禹笑道:“咱们各交各的,咱们的师父结有梁子,咱们可还是兄弟呀。何况咱们师父的梁子现在已解了,你害怕什么?”
干保镖这行讲究的是面面俱圆,广交朋友,这才能“吃得开,兜得转”。所以“各交各的”,在镖行中的确是有这个规矩。
赵登禹又再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师徒,很得完颜王爷的信任,你交上我这个朋友,也就等于有了王府做靠山的,即使你的师父知道,谅他也不敢管你。”
赵武仲怦然心动,暗自想道:“师父已经闭门封刀,声明不再管镖局的事了。刘博还能管我结交什么朋友么?我在镖局孤立无援,有这样一个有权势又有本领的朋友,最少可以杀杀刘博的气焰。”于是低声说道:“怕我是不怕的,咱们当然还是八拜之交。不过我们镖局的人恐怕对尊师还有成见,所以你的身份,最好先莫让人知道。”
赵登禹笑道:“这个我懂。我一不会说出我是黑鹰的徒弟,二不会说出我是你的义兄,你可以放心了吧,我在背后给你撑腰,老弟,你受的委屈暂且忍受,总有一天,我能令你吐气扬眉。”
赵武仲听得心花怒放,说道:“多谢大哥扶持,小弟感激不尽,大哥,你有什么事情要小弟效劳的,请你也尽管吩咐。”
赵登禹游目四顾,看见满堂宾客,正在各自忙着应酬,嘈嘈杂杂。有的去找孟霆叙旧,有的去向刘博道贺,有的挤到武林天骄身边,想要瞻仰颜色,也有一小部份趋炎附势的人去奉承完颜豪。赵登禹料想没人注意他,便压低声音说道:“二弟,我正是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赵武仲连忙问道:“什么事情?”
赵登禹道:“黑旋风和轰天雷这两个小子进了贵局,这是我们师徒亲眼看见的,决不会假的,可是我到现在还没发现。”
赵武仲道:“你要我帮忙寻找吗?但我并不认识他们的呀!”
赵登禹道:“你只须替我留神,看看你的师兄弟有什么可疑的举动?比如说他们早就把不是你们镖局的人带到里面去了。这个你就可以替我侦察了。我想,无针不引线,那两个小子敢混到你们的镖局里来,定有内应。”
赵武仲惴惴不安,说道:“你要我把可疑的人揪出来?”心想万一赵登禹所说是真,岂不是要他和师父师兄翻脸了。
赵登禹在他耳边笑道:“你有你的为难之处,我也不会要你这样做的。再说,我们碍着檀贝子的面子,就是明知这两个小子在你们这里,我们也只能佯作不知。岂有要你和令师翻脸之理?”
赵武仲听他说得有理,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说道:“那你要我怎样?”赵登禹道:“你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只须告诉我们就行,别的你都用不着管。”赵武仲一想这可容易,便答应了。
不出赵登禹所料,孟霆的长子孟铸恐怕轰天雷等人露出破绽,果然趁着一众宾客正在喧闹之际,便将他们悄悄的带了进去。
赵武仲在镖局里是可以往来无阻的,他到里面打了个转,走出来找着赵登禹,偷偷和他说道:“你说的不错,果然是有几个可疑的人物,如今孟铸正和他们在后园里练武场上。”赵登禹问道:“哦,有几个之多吗?”赵武仲道:“是呀。一共有四个人,都是二十来岁年纪,其中两个的确是有点像你所说的轰天雷和黑旋风的模样,我不敢偷听,隔着墙孔,偷瞧一瞧,就出来了。”赵登禹道:“好,你干得很好,多谢你啦!”
赵登禹当然不知道另外两个人乃是耿电和杨浣青,他也不敢去惊动完颜豪,只能悄悄告知师父。黑鹰年震山找着了青袍客萨怒穷,趁着客厅里还在热闹之时,便即溜走。在镖局外面兜个圈子,再以轻身功夫,跳入镖局的后园。
完颜豪见有武林天骄在这镖局,他要搜查疑犯,那是不可能的了。心想:“反正孟霆跑不出大都,慢慢再查,那也不迟。”当下便要告辞,但年震山和萨怒穷却还不见回来。
年震山的师弟娄人俊已经从师侄赵登禹的口中得知实情,此时距离年、萨二人离开客厅已有差不多半个时辰,娄人俊也不禁有点着急了。他走到完颜豪身边,便想告诉完颜豪。此时檀羽冲、龙象法王和孟霆分别都是给客人包围,并非和完颜豪站在一起。
不料,就在此时,忽地又有一个陌生客人来到,抢在娄人俊之前,拦住了完颜豪说话。
这人是个书生打扮的少年,眉清目秀,举止温文,谁也不知道他几时来的,突然出现在完颜豪的面前。
少年书生轻摇折扇,微笑说道:“小王爷,你好。凉州一别,倏忽三月有多,想不到今天能够在这里碰见了你。”听他的口气,似乎和完颜豪甚为稔熟,但娄人俊与符强等辈,却是都不识他。
完颜豪吃了一惊,说道:“云兄,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原来这个书生不是别个,正是云中燕乔装打扮的。
云中燕笑道:“我本来想去拜谒小王爷的,但听说虎威镖局今日举行大典,我仰慕孟老镖头的威名,又知道他素来好客,所以就不揣冒昧,先到这里来了。嘿嘿,这真叫做无巧不巧,能够在这里见得着你,倒可以省得我多走一趟王府了。”
归伯奎看见这个陌生客人,甚为古怪,忙去告诉师父。武林天骄却在这个时候,走到龙象法王那边,和他谈论武功。宾客中趋炎附势之辈,围绕在他们身边的更是越来越多。
孟霆走了过来,完颜豪心中一动,连忙说道:“孟老镖头,借个地方给我和这位朋友谈谈,不知可肯慨允?”
孟霆和云中燕从未见过,甚为纳罕,但也只好说道:“小王爷喜逢贵友,孟某自当聊尽地主之谊,何劳吩咐?”当下便将完颜豪和云中燕带入后堂一间静室。娄人俊、符强要想跟他进去,完颜豪摆一摆手,说道:“你们外面伺候。”
完颜豪关上房门,说道:“公主,你好大胆!”
云中燕冷笑说道:“我怕什么?”
完颜豪道:“你不是说你现在还不想回和林的吗?你们的国师正在这里呢,你不怕他逼你回去?”
云中燕笑道:“他见着我,也未必认得我。”
完颜豪道:“我可认得你!”
云中燕淡淡说道:“我来找你说话,就是有意让你认出我的,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告诉龙象法王。”
完颜豪道:“你凭什么有这把握?”
云中燕冷冷说道:“你忘记了你要图谋大事么?这事只有我能帮你的忙。”
完颜豪冷笑道:“那件事情根本就是你捏造出来的,你现在还想骗我么?”
云中燕道:“如何见得是我骗你?”
完颜豪道:“龙象法王刚从贵国前来,他大概比你更为清楚贵国大汗的意旨吧?”
云中燕道:“他怎样说?”
完颜豪道:“贵国大汗,并无为敝国更立新君之意。”
云中燕哈哈笑道:“你扯什么谎,我不信你敢向他查询这等机密大事。”
完颜豪道:“何须直话直说?从他透露的口风,我已知道你说的这件事情纯属子虚乌有了。”
云中燕笑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想你的爹爹做金国皇帝,求我们的大汗,不如求我的四叔拖雷。你知道吗!我的四叔正是要我替他物色新君。”
完颜豪冷笑道:“我知道的只是令叔拖雷元帅也要找你回去。他说你在中原胡作非为,但我还未曾告诉他,你不但胡作非为,且还招摇撞骗呢!”
云中燕勃然变色,跟着也冷笑说道:“好呀!那么咱们就都拼着豁出去吧!就算是我招摇撞骗又怎么样?你出去告诉龙象法王,说我在这里,叫他押我回去好了。我也告诉大家,你要怂恿父亲篡位,和我串谋,看你们的皇帝可肯放过你么?只怕你的父亲虽然手握兵权,也要吃不了兜着走吧!”
完颜豪面色铁青,半晌,颤声说道:“好,算你狠,我认输了。”
云中燕笑道:“对啦,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你给我遮瞒,我也会给你遮瞒。在这镖局里,你也不必查究什么了。赶紧回你的王府,大家才好下场。”
完颜豪无可奈何,只得站起来说道:“好,我答应不泄漏你的秘密。但倘若你自己给法王查获,这可不关我的事。”
完颜豪独自走了出来,娄人俊、符强等人都很诧异。娄人俊上前悄悄说道:“我的师兄和萨怒穷还未见出来,要不要搜这镖局?”完颜豪满肚皮闷气,哼了一声,挥手说道:“别这么多事,不等他们了,咱们回去!”
娄人俊不敢作声,只好跟他回府。
龙象法王是完颜豪带来的客人,完颜豪要走,他当然也是要走的了。檀羽冲和他施礼道别,龙象法王刚才吃了一点小亏,心怀戒惧,忙退后一步,合什还礼,说道:“今日得闻高论,贫僧获益不少。深盼离开贵国之前,能够再见贝子。”他这次合什还礼,可是不敢再用“龙象功”了。武林天骄哈哈一笑,说道:“多谢法王青眼,若有机缘,我一定再向法王请教。”龙象法王没有使出内力,他也就只是名副其实的还礼了。
完颜豪和孟霆告辞之后,向檀羽冲说道:“檀贝子,请你移驾。”
檀羽冲双眼一翻,说道:“主人没赶我,你却要替主人下逐客令么?”
完颜豪陪笑道:“贝子,你刚才不是答应小侄,驾临寒舍的么?”
檀羽冲冷冷说道:“我还没有尽兴呢,我要去的时候,自己会去,用不着你陪。”
完颜豪道:“是。不过请贝子订个日期,以便小侄在家父跟前有个交代。”
檀羽冲冷笑道:“你怕我跑掉么?好,你不放心,我就给你一个确实的答复吧。你们父子不是要替龙象法王开一个各派高手的大会吗,你这个会什么时候开,我就什么时候来。”
完颜豪吃了一惊,心道:“这个会有他插进一只脚进来,只怕是要给他搅得乱七八糟的了。”心里担忧,脸上却还不能不装作欣喜的神气,说道:“檀贝子肯为此会增光,那是最好不过了。”
龙象法王走出镖局之后,问完颜豪道:“听说刚才有个客人找你,那是什么人?”
完颜豪怎敢实说,只好含糊答道:“是晚辈从外地来的一个朋友,他有点私人的事情求我,是以不便在大庭广众之中说话。”
龙象法王刚才被众人包围,没看见云中燕的庐山真面,只看见她的背影,稍稍起了一点疑心。此时听完颜豪这么一说,心想:“谅那丫头也没这样大的胆子,胆敢乔装跑到这么多人的地方来。完颜豪也没有包庇的道理。”这么一想,疑心倒是全都消了。
完颜豪率领随从回府,别的人没什么,只有娄人俊暗暗叫苦,不知他的师兄怎么样了?
娄人俊在路上暗暗叫苦,另一方面,赵武仲在客厅里更是忐忑不安。
归伯奎走过来问道:“师弟,你的朋友走了吗?”赵武仲吃了一惊,讷讷说道:“你说的是谁?”归伯奎道:“刚才和你说话那个人,好像是和黑鹰他们同时来的,那是谁呀?”
赵武仲定了定神,说道:“他跑来找我说话,我也不知道他是何等样人。但好歹他是客人,我总不能不应酬他呀。师兄,你说我是做错了吗?”
归伯奎道:“我还以为你是认识他的呢,原来不是。咱们干镖局这行,什么三教九流的人物都得结识,你做得很好,我岂会责怪你呢。对啦,说起应酬,我可正要告诉你呢。师父叫你过去。”
赵武仲刚刚放下心上的一块石头,不觉又是一惊,问道:“师父找我何事?”
归伯奎笑道:“我不是说了吗,就是要你过去帮他应酬客人呀。各大镖局的镖头都在那边,师父他老人家想介绍你给他们认识。”
赵斌不知就里,走过来也是满面笑容地说道:“仲儿,你的师父在那边很是夸奖你,马老镖头、邓老镖头他们都想见见你呢,你还不赶快过去。”
赵武仲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欢喜的是有一个可以在人前露面的机会。“师父虽然把总镖头让给刘博,但他毕竟还是承认我是他的最得意的弟子。”赵武仲心想。
但得意的心情却还是掩盖不了他的担忧,他担忧的是,他给赵登禹通风报信,赵登禹告诉了师父黑鹰年震山,年震山和萨怒穷不久就溜出去了。他心里有数,料想年、萨二人定是要去找寻疑犯。“他们去了这么久还未见出来,莫要闹出事情才好。”
赵武仲本来想要偷去后园打听消息的,如今给他的师父留在客厅,当然是去不成了。他心里忐忑不安,可还不能不装出笑脸陪客。
孟铸把黑旋风、轰天雷、耿电和杨浣青四人带入镖局的后园,正要独自出去,打探完颜豪走了没有的时候,忽地有两个人从外面翻过墙头,跳了进来。
孟铸大吃一惊,喝道:“是谁?”
年震山哈哈笑道:“孟大公子,咱们不是刚刚见过面的么?”
孟铸情知已给他们识破,心想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大不了我和他们拼了这条性命就是,也用不着害怕他们。”如此一想,反而镇定下来,当下淡淡说道:“哦,原来是年先生和萨先生两位贵客,请问你们两位跑来这里干嘛?这里可不是我们镖局招待客人的地方呀!”
年震山笑道:“我也正想请问孟大公子,你不在外面陪客,却和这几位朋友躲到园里作甚?”
孟铸说道:“年先生,你似乎管得太多了,我和朋友在这里练武,不可以吗?”
年震山笑道:“令尊今日是正主人,公子却有如此闲情逸致,难得难得!”
黑旋风和轰天雷从假山后闪了出来,黑旋风捏着假嗓子,粗声粗气地说道:“年先生、萨先生,你们不在外面陪伴你们的小王爷,却跑到这个园子来玩,这份闲情逸致,更是难得难得!”
年震山是曾和轰天雷交过手的,此时仔细辨认之下,依稀认得,当下不动声色,说道:“你们有闲情逸致练武,我也就有闲情逸致来瞧你们练武,怎么样?”
黑旋风打了个哈哈,说道:“没怎么样,我们正是想要以武会友,你们两位有这兴致,也可以上来玩玩呀!”
萨怒穷昨天才和黑旋风交过手,此时早已认出是他,忍不住就冷笑道:“你这小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好,我正是要你这句话,你出招吧!”
黑旋风道:“萨先生,咱们各自明白就是。你要是招唤帮手,我也不是没有帮手的。”
萨怒穷瞿然一惊,心里想道:“对,可不能惊动了武林天骄。”紧接着黑旋风的话便说道:“我何须找人帮手,这里的事这里了结,大家都不必张扬出去。”
年震山道:“你们还有两个人呢,都出来吧!”
耿电和杨浣青商议已定,轻摇折扇,缓缓走了出来。
年震山和他隔别十年,但还依稀认得,不由得大吃一惊。
耿电笑道:“你瞪着眼睛看我干嘛!”
年震山瞠目结舌,半晌,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是耿、耿……”
耿电笑道:“不错,我就是你在十年之前想要截劫的人,你指望在我的身上大捞一票,可惜未能如愿,我很抱歉。不过,好在现在还可以给你补偿。”
年震山定了定神,喝道:“你好大胆!”
耿电冷冷说道:“姓年的,你想在江湖上混下去,我劝你还是别说穿的好。咱们的事,咱们和了。你不是要捉我吗?那就请上吧!”
年震山暗中投靠金廷,在江湖上还是未曾公开的。是以他刚才质诘孟霆,始终不敢说出耿电的名字,就是因为有这一层顾忌。要知耿电是江南大侠耿照之子,年震山倘若给人知道他是要害耿电,他在江湖上只怕就难以立足了。
年震山咬了咬牙,喝道:“好,我就和你在这里了结吧。”他自恃武艺高强,心想耿电这十年来虽然得了家传武功,毕竟功力还浅,胜他谅非难事,当下便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先把耿电拿下。
哪知耿电号称“闪电手”,岂是浪得虚名?他快耿电比他更快。
掌风扇影之中,年震山的“鹰爪手”还未抓着耿电的衣角。耿电折扇一合,扇头已是指到了他的“肩井穴”。这“肩井穴”正当琵琶骨的骨节眼处,要是给重手法点着这个穴道,多好的武功,也要变成废人。
年震山想不到耿电身手如此敏捷,心头一凛,只好以险招还击,身形一矮,拼着给他点着脖子,呼的一掌就劈过去。耿电功力稍逊于他,不敢硬接,身形滴溜溜一转,折扇倏张,朝他面门一拨,避招还招,又点向他胁下的“章门穴”了。
两人在武功上的造诣各有所长,论真实的本领是年震山高些,不过在急切之间却是难分胜负。
耿电和年震山交手之时,杨浣青也找上了那个青袍客萨怒穷,杨浣青女扮男装,萨怒穷初时还未知道是她。
杨浣青脱下手镯,一抖之下,变作了一条银光闪闪的软鞭,这是她的独门兵器,一亮出来,萨怒穷自是知道她了。
萨怒穷大吃一惊,喝道:“你,你,你是小魔女!”
杨浣青笑道:“不错,我的师父宽宏大量,他放过了你,你就应该夹着尾巴逃走才是,谁知你还要找上门来,这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了。哼,哼,我的师父肯放过你,我可不能放过你!”
萨怒穷不怕杨浣青,却不能不害怕她的师父武林天骄,当下硬着头皮说道:“你要用你的师父欺压我吗?好,你若是不敢和我动手,你可以出去把你的师父叫来。”心里打算,杨浣青若是当真出去的话,他就马上溜之大吉。
杨浣青看破他的心思,冷笑说道:“谅你有多大能耐,要惊动我的师父?你不过想要逃走罢了,但来不来由得你,如今要走,可就由不得你了。接招吧!”银丝鞭扬空一闪,一招“云麾三舞”,就向萨怒穷扫去。
萨怒穷听她这样说,倒是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哈哈笑道:“好,你不愧有小魔女之称,果然心高气傲,手段狠辣。但我可不能欺负小辈,你要是打不过我,尽管逃走,我决不赶尽杀绝!”
说时迟那时快,杨浣青的银丝鞭已然打到,萨怒穷张开蒲扇般的大手,抓好鞭梢。哪知杨浣青这条软鞭,俨若灵蛇,忽地鞭梢昂起,抖得笔直,好似毒蛇吐信,“啮”他掌心。
萨怒穷心中一凛:“这丫头已得她的师父真传,我怎么忘了?”原来杨浣青这路鞭法,正是从武林天骄的绝技“惊神指法”变化出来,专门克制萨怒穷的毒掌功夫。
萨努穷也真变招得快,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不用手抓,改用指弹,“铮”的一声,中指疾弹,竟然不差毫厘,就把杨浣青的软鞭弹开了。
不料杨浣青这招“云麾三舞”乃是招里藏招式中套式的,借着他这一弹之力,软鞭倏然转向,从萨怒穷意想不到的方位打来,只听得“嗤”的一声,萨怒穷的长衫袍角,被软鞭一圈一扫之下,扯烂了一幅,化作片片蝴蝶,随风飞舞。黑旋风赞道:“果然名实相副,好一招云麾三舞啊!”
萨怒穷恼羞成怒,双臂箕张,呼呼呼接连三掌。这招有个名堂,叫做“龙门三叠浪”,掌力如排山倒海而来,一个浪头高过一个浪头。杨浣青仗着轻灵的身法,在掌风激荡之中,俨如点水蜻蜓,掠波海燕,一条软鞭,兀是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酣战不休。
但萨怒穷练的乃是毒掌功夫,毒掌发出的腥风,中人欲呕。杨浣青虽不至于给他掌力所伤,吸入了这股腥风,却是呼吸为之不舒了。幸而萨怒穷对她这路鞭法颇有顾忌,杨浣青还可勉强支持。
另一边,耿电和年震山的恶斗,亦已渐渐分出强弱。耿电功力毕竟稍逊一筹,在年震山的“大力鹰爪手”猛攻之下,折扇点穴,还是不及初上来时的迅捷多变了。
黑旋风笑道:“耿兄,这位年先生说是要以武会友,他本来约我先陪他练的,我让你先上,如今你玩够了吧,也该让回给我啦。”我是技痒难熬了呢!”
耿电乐得退下,虚晃一招,跳出圈子,笑道:“我还未曾尽兴呢。”黑旋风说道:“这容易办,未曾尽兴,待会再来。”
年震山是江湖上早已成名的人物,辈份高于黑旋风等人。按江湖规矩,即使黑旋风等人联手斗他,也不致落人闲话。是以年震山虽然知道这样打法,自己难免吃亏,也只能硬着头皮,保持自己前辈的身份,哼了一声说道:“年某走南闯北,会过不知多少英雄豪杰,你们这些小辈,使出车轮战法,我亦何惧?”
黑旋风笑道:“你一进来,就要和我们‘练武’,这‘以武会友’的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既然是‘以武会友’,那又怎能把我冷落一旁?好吧,你若然当真害怕,我就‘点到即止’,不伤你也就是了。”
年震山是最要面子的人,禁不住他这一激,怒道:“好小子,你别说风凉话儿,谅你也没多大能为,焉能伤我!”
黑旋风淡淡说道:“是吗?”攻势骤发,左掌右指,掌劈前胸,指戳咽喉。本来高手较量,是不宜一照面就“轻躁燥进”的,黑旋风这样打法,显然有蔑视敌人之意。
年震山喝道:“小子无礼,叫你知道我的厉害!”双掌齐发,十指擒拿,把黑旋风的身形,笼罩在他的掌势之下!
黑旋风身形一转,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步法,竟然在间不容发之际,从年震山的身旁掠过,避开了他的十指擒拿。哈哈一笑,说道:“好厉害,幸亏没打着。”
年震山抓他不着,吃了一惊,心里想道:“这厮不愧号称黑旋风,身法的溜滑,果然是有过人之处。”
说时迟那时快,年震山一抓落空,黑旋风已是反击过来。年震山侧身一闪,反手擒拿,只听得“嗤”的一声,黑旋风的衫角给他撕去。但这次年震山虽然勉强可算“得手”,其实也没占到便宜。就在两人闪电般一合即分之际,年震山只觉微风飒然,掠面而过,后脑竟然火辣辣的隐隐作痛。要不是他闪避得快,早已着了黑旋风的一掌了。耿电看得眉飞色舞,赞道:“风兄,好一招巨灵神掌啊!”
黑旋风笑道:“耿兄,我是沾了你的光。但你别着急,这条落水狗,我还是会让给你打的。”
黑旋风这话倒不是自谦,原来若论真实的本领,黑旋风也是还比不上年震山的,但因年震山已经和耿电先斗一场,此消彼长,黑旋风自是较占便宜了。
另一边,萨怒穷连发毒掌,把杨浣青迫得连连后退。激斗中萨怒穷一招“双龙抱柱”,双臂箕张,和身扑上。杨浣青一个“细胸巧翻云”,轻飘的倒跃出一丈开外。不过虽然避开这招,但给腥风触鼻,胸口更感烦闷,脚尖着地之时,身形已似风中之烛,摇摇欲坠。
轰天雷早已忍耐不住了,登时大吼一声,扑上前去,叫道:“杨姑娘,让我对付这个老贼!”双掌相交。声如裂帛,轰天雷身形一晃,萨怒穷却是不禁连退三步。
原来轰天雷那日吃了年震山的毒掌的亏之后,已经想出了对付他的办法。刚才那招,他是双掌笼在袖中劈出去的,轰天雷天生神力,内功的造诣,也不逊于对方,萨怒穷和他以硬碰硬,反而吃了点亏。不过这一招硬拼之后,轰天雷的两条袖管却都烂了一幅,破布随风飞舞,化成片片蝴蝶。
萨努穷的毒掌伤不了对方,胆气已怯,轰天雷却是越斗越勇,索性光着臂膊,追上去硬打。
轰天雷拳捣掌劈,俨如铁斧开山,巨锤凿石,萨怒穷虽然练成毒掌,但刚刚吃过亏,哪里还敢和他硬碰?
不过萨怒穷的毒掌虽没直接打到轰天雷的身上,毒掌发出的腥风,轰天雷还是不能不谨慎提防,他一面运功御毒,一面强攻猛打,双方打得个难解难分,倒是恰好打成平手。
年震山本来希望萨怒穷的毒掌可以取胜,一见萨怒穷的形势亦是不妙,不觉暗自心慌,想道:“娄师弟怎么还不见来?他是个机灵的人,过了这么久尚未见我出去,他应该想得到我是在这里碰上了棘手的事了,难道他在外面也出了事么?”猜疑不定,登时起了“三十六着,不如走为上着”的念头。
孟铸守在园门把风,年震山边打边退,忽地身形疾起,掠过一座假山,突然就向孟铸抓了下来。
黑旋风有知己知彼之明,他明知年震山虽然气力稍衰,却还未到强弩之末的田地,只道他是诱敌之计,故此占了攻势也还是小心翼翼的提防,想不到年震山突然向孟铸发难。这一下“饿鹰捉兔”正是黑鹰年震山赖以成名的拿手绝招,饶是黑旋风身法迅捷,要救也是来不及了。
孟铸是孟霆的长子,武功当然也有几分根底,危急中一个鹞子翻身,避开了年震山这一抓。但年震山处心积虑,定要将他生擒,才发这记绝招的,岂能容他轻易躲过,而这一抓落空,也是早已在年震山意料之中。说时迟,那时快,他左手一抓抓空,右掌已是把劈空掌力发出,丝毫无误的恰好是朝着孟铸跃避的方向,孟铸脚尖刚刚着地,一股大力已似狂涛般的卷来。孟铸毕竟功力还浅,登时一跤跌倒。
年震山哈哈笑道:“看你还能逃出我的掌心。萨老大,咱们走吧!”原来他自知轻功不及耿电和黑旋风,只怕逃跑不掉,是以务必要把孟铸抓到手中,将他作为人质。
孟铸已经摔倒地上,年震山只道要把他活捉,自是手到擒来,怎知就在他大为得意一抓抓下之际,忽见寒光一闪,一口明晃晃的利剑突然向他迎面指到。这一剑非但出其不意,而且剑势凌厉之极。
年震山委实了得,骤遇高手,虽惊不乱,左掌划出一道圆弧,右掌迅即穿出,一招“游空探爪”,不退反进,硬抓对方手腕。那人剑峰倏转,还了一招“浮光掠影”,剑势奇幻;年震山噫了一声,斜窜数步,好不容易才避开了他这一剑,这一下可是不能不吃惊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唰的一剑,又刺过来。年震山喝道:“且慢,你,你是谁?”色厉内荏,声音也有点发抖了。
原来那人的剑术和中土各派都不相同,但年震山还不是吃惊于他奇幻的剑术,而是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他蓦地想起一个人来,不由得大大吃惊了。
那人格格一笑,说道:“年震山,你不认得我了么?咱们在娄家庄,可是曾经见过面的啊!”
就在此时,黑旋风亦已赶到,他听了这个人的说话,又喜又惊,失声叫道:“燕妹,你也来了!”
云中燕笑道:“咱们号称风云雷电,你们都在这儿,我怎能够不来呢?”
年震山已经疑心是她,但还想不到她和黑旋风的关系竟是如此亲密,大惊之下,颤声说道:“公主,你,你──”
云中燕笑道:“我怎么样?”年震山强慑心神,说道:“请你念在完颜王爷和贵国国师的交情,我是替完颜王爷办事的。”
云中燕微笑道:“不错,我正要告诉你两桩事情,第一、你的小王爷和龙象法王已经走了。第二、我今日来此,不是以公主的身份来的。我是孟老镖头的客人,也是他们的朋友,你在这里胡作非为,我受主人优礼,非管这个闲事不可!”
此言一出,年震山、萨怒穷是惊上加惊,孟铸、黑旋风等人则是喜上加喜了!
要知年、萨二人唯一的指望就是完颜豪与龙象法王来给他们解围;而黑旋风这边的人,最担心却是他们来到。如今完颜豪和龙象法王已经走了,黑旋风等人自是可以毫无顾忌了。
这刹那间,风云雷电四人再加上一个小魔女,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思:“捉虎容易放虎难!”不约而同的便分头向这两个魔头攻去。